一场秋雨稍稍化解了一些夏季的干旱,土地终于得到了雨水的临幸,干蹦蹦的泥土也终于出现了一丝湿滑。
对于百姓而言,这是莫大的好处。
尽管当下依旧缺粮,依旧只能靠着官府每日发放的一碗稀粥,或者是鱼干粥勉强度日,可这场雨,终归是给人带来了希望。
田间地头,农民们忍着腹的饥饿操劳着。
手扶着的,是新式的袁让犁。
这把新犁,让袁让一时间成为了大唐家喻户晓的大人物,而享受着这种光环加成的袁让,此刻却是有苦说不出,只有少数人才知道,这犁根本不是自己研究出来的。
而将犁命名为自己的名字,其也有着太多的苦楚与辛酸。
别人可以羡慕,可以恭维,但愿让却只能小心翼翼的过着每一天,抢了皇帝的功劳,能活着算是最大的幸运了。
“这冬小麦可是有着不少的好处!”擦一擦额头的汗珠,亲自将一片地种满了小麦,李元吉满怀期望的说着。
冬小麦最早出现于汉朝,但受制于硬件条件的限制,所以始终没有大规模的发展起来。
在这几百年的时间里,冬小麦也一直这么不温不火的保存着。
好在没有绝迹,不然李元吉还真不知道该哪去找这么个东西。
小麦的发展限制,并不是因为其产量或者其他的问题,与粟米相,小麦的产量更高,且冬小麦还有一个优势,因为要越冬,所以基本不需要怎么打理,田间地头不会出现太多的杂草来争夺养分。
因为要越冬,冬季的大雪,成为了最好的肥料,一场雪下来,便是相当于一次灌溉。
所以总的来说,如果遇两场雪的冬小麦,一亩地的产量差不多会达到将近两石那么高,虽然唐朝的一石也五十多公斤,算下来一亩地好好照料也不到两百斤的产量。
但跟当下亩产仅有一石的粟米相,这个产量还是高了不少。
真正限制冬小麦种植的原因,其实是后期的加工问题。
小麦需要去皮才能食用,而在这个时候,去皮可是一个大问题,没有大型的磨坊出现,也意味着小麦的加工会很难,而麦皮人体又很难消化,吃起来更是难以下咽。
但是现在,这个问题不存在了。
同样的一片地,被分为了数百块大小相等的分片,数百人正在低头忙碌着。
耕种的手法略显稚嫩,甚至需要旁人的指导才知道该怎么做,而一个个头发花白的老者,竟然连基本的种田步骤都不知道。
“朝廷要议出个章程来,对小麦的收购价格要进行保护,另外,各仓从明年开始,也要将小麦纳入收仓的目标,且数量不能低于当年仓位的一半。”李元吉朝着身边几个忙碌的人说着。
“陛下,小麦毕竟不是日常农作物,定价的区位在何处?而且产量要粟米高,大量的小麦入仓,会带来无数的成本支出,钱从何处来?而且百姓能否接受也不知道,不妨先小规模试种,用个三五年的时间,让百姓慢慢的接受小麦这种农作物。”魏徵擦了把额头的汗珠,一抹泥土粘在脸,趁着说话的功夫偷会懒。
为了能让大臣们切身体会基层百姓的辛苦,李元吉特意让户部在城外划出了这么一片地,五品以的官员,每人都有一块,这块地要自己亲自耕种。
另外每个部门也有一块,由部门老大负责组织,部门内五品以下的官员共同耕种。
这种模式虽然让官员们纷纷叫苦不堪,但总体来说却是好事,尽管不满,但还是没有人站出来反对。
“臣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,应该让百姓自由选择,毕竟种了冬小麦,粟米等作物没办法种了。”年迈的裴寂也趁机锤着自己的老腰,说着自己的想法。
“非也,裴公此言差矣,我命人查阅数千份资料,又走访不下千户农户,得知种植大豆可有助于土地恢复肥力,再配以粪便等肥料,冬季可以冬小麦为主,夏季则可以大豆为主,如此,一年下来,土地便可得到充分的利用。”房玄龄笑着解释道。
为了这么个事,他可是接连忙了大半个月的功夫,本要负责吏部,还有书省,再加一个人员的裁撤问题,现在又多了个调研,房玄龄可谓是忙的脚不着地。
但也很踏实,当做完这件事情的时候才知道,原来种地还可以这个样子。
“大豆?那是牲口吃的,人怎么能吃呢?”在下人搀扶下也依旧要亲身耕作的户部尚书裴矩,忍不住的咆哮着。
不提大豆还没事,那么狗屁的杂饼,为了掩人耳目,对外只说是几种粮食混合在一起做成的。
当旱灾过去之后这才知道,所谓的杂饼,不仅有大豆这种牲口专用的口粮,竟然还有蝗虫粉之类的,恶心的裴矩两天都没能吃下饭。
“裴公此言差矣,大豆之所以被认为是牲口吃的,那是因为之前我们没有了解到他的功效,据朕了解,大豆对人的身体,那是只有利而毫无危害。”在这个异样的内阁会议场所,李元吉不断的提出着要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