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们应该不能算我的孩子吧。父亲，这么多年你也知道，我也只不过是代码，”陶禾十指交叉，用力两边拧了拧，“只不过是代码和电流在我身体里开辟的通路而形成的意识而已，我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活物。”

“这你就错了！你觉我现在这具身体是我还是我脑袋里的意识是我？若果有一天我死了，身体还在，或者书里记载的那些植物人，你觉得他们还是他们吗？我们那么多的意识复活人，你何必执着于什么躯体呢？我认为我们的意识才是本体，只不过意识需要载体，可能是我这样的碳基猴子，也可能是你那样的机械，也有可能是多米圈、光球那样的能量，甚至是丢丢尾巴那样的金属生命，很多文明都在研究意识的科技，但是大多数只摸到了门坎，我们所用的银河系人类通用体科技里意识的控制，人类意识复活人意识的牵引，这些在我看来真的只是皮毛。以前你曾经要求换一副躯体，当时我们的科技确实达不到，因为你的意识和我们人类不一样，不能用我们的牵引术，而现在，多米圈和你相似，它就是由能量构成的，它们小时候还是明显的生物，如果我们能将这个过程反转，我觉得这次你可能就有机会换个身体了。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看不起自己，有自卑也不能在孩子们面前表现出来，2345他们那些孩子可是在看着你，指望着你呢！”

“杨凯瑞父亲，你说的这些道理其实我都知道，但是我的这些后辈们的诞生可不是那么美好。反正明天科学大会上我肯定会详细报告这方面的内容，现在我一并告诉你好了。”

“你说吧，我看看你的疑惑在哪里，当然了我不一定分析的对。”

“这还早从百舰人类联盟的各位死亡开始。”陶禾看着杨凯瑞的眼睛说道，“那一段时间我们每一个人都痛不欲生，每天都在想办法想着怎么样挽留大家，压力也很大。但是情况越来越不乐观，虽然我们动用了飞船残骸里的发电机，冷冻设备，替换设备，净水设备等等，尽量保证大家的居住环境，但是还是有人不断死去，有时候一天都有几千人，我们虽然很努力，但是看不到明天。有一天我突然有了个想法，那就是要是我死了怎么办？要是我是最后一个人死的人又该怎么办？”

“杨凯瑞父亲，请您原谅我那时候的懦弱和胆怯。”陶禾心里想要将头靠在杨铠端肩上，他又觉得这样不妥，便拿起杨凯瑞给他准备的特制香烟闻了闻，“第二天的时候，我浑身无力，头痛欲裂，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。我一步也不能走了。”

“当时安格斯前辈来看了我，他很害怕我像其他同伴一样患上痴呆症，于是讲我安置到了一个人的房间里，不让我知道百舰人类联盟的一丁点消息。照顾我的是两个机器人，设定了程序，每天看守着我，什么也不说。”

“原本修改程序这点小事，我只要动个手指就行，可是就是现在，我除了说话什么也做不了，而他们根本就听不见我说什么。我只能任由我的脑袋胡思乱想。”

“我不知道时日，不过我想可能过了差不多十天吧，安格斯来了，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缠着他自顾自地说了好多话。那个时候，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想象的世界里，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怪异之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