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陈丰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。
“我说你,就这么放弃自己的前途,当真甘心?”他也不管陈丰是真的没有听明白,还是装作不明白,就这样在陈丰的面前重复了一遍。
“甘不甘心的,怎么活都是一辈子,不是吗?有些东西不能强求。”陈丰忽然偏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月朗星稀,“有些东西,上天不想给你,谁都强求不来,真要强求,怕是要遭天谴了。”
陈丰本是不信神佛的,但是到了这个时候,也由不得他不相信了。
他都能来到这里了,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?
不过他也从未将希望寄托在神佛的身上就是了。
真是心酸啊!分明有豪情万千,想要为国立功,但却又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,不得不强迫自己远离此般纷扰。
“若是陛下信你呢?”杜立忽然看着陈丰,他虽然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是陈丰想多了,但是他好像也并没有看到李世民对陈丰的忌惮表现在哪里,是他太单纯了吗?
“我能用我全家的身家性命来赌一国之君的信任吗?”陈丰也明白,李世民可能会信他,可能不会忌惮他,但是他能用自己一家数百人的身家性命,赌一个君主带给他的可能吗?
帝王多疑,今时今日,他还没让帝王忌讳,但是过了今时今日呢?若是有朝一日,帝王信了旁人的话呢?他会落得何种下场?死无葬身之地也不过如此吧,还要连累一家人跟着自己命丧黄泉吗?
陈丰不敢冒这个风险,若是他孑然一身,也便罢了,可偏偏他有家,有妻,还有即将降生的女儿,他还有妹妹,又认得一家干亲。
听陈丰这般说,他便也没有办法继续劝说了。
是啊,陈丰不能冒这样的风险,换成是他,他也不敢去冒这样的风险。
书房中的谈话到此为止,软榻上传出了细微的鼾声,杜立和陈丰笔耕不辍,满心忙碌,心中却低沉。
次日一早,慕容复还未曾醒过来,陈丰便已经与杜立结伴入宫了。
不是早朝,他二人坐在马车上走走停停,还在街上吃了不少小吃,晃悠到早朝结束,他二人才到了宫门口。
御赐的宫禁金牌,不必通报,两人便畅通无阻。
到了太极殿,李世民连早朝的朝服还未曾换下。让两人等了一会儿,李世民去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,才回过来接见二人。
“方知今日怎么有空入宫来?”不是李世民故意为之,而是陈丰这几日确实忙得脚打后脑勺,找不见人。
“陛下,那礼单的事情,草民想着,还应该与陛下说一说。”
“与南诏的聘礼?”李世民的目光状似无意的在杜立的身上扫了过去,落在陈丰的身上。
“是。”
“呈上来吧。”李世民朝着身边的李公公挥了下手。
陈丰从袖袋之中取出三张折叠整齐的纸,递与李公公。
李公公见此,也有点诧异,这与南诏的聘礼,只有这三张纸,是不是太寒碜了点?好像陈丰自己娶妻,也不曾只有三张纸的聘礼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