克洛绮只是淡然回答着,这淡然下是焦急与痛苦。她又怎么不知道,结果已经注定了呢?
“对不起……”
他低声说道,并不是刻意拉低声音,而是他的扬声器已经再也没有多余的能量。
“你也知道,对于同伴这种事,我早就在几十年前就死心了。你……你不一样。我被押入大牢的时候,你每天都不厌其烦地来看我。不管我怎么骂,怎么撵,你也未曾疏远。所以,请你待我继续前进吧。所有人都倒下了,战甲天宫……不能没有王。”
他握住她的手,将那只不断传输能量的手轻轻挪开。克洛绮没有眼泪,但那粉嫩的双瞳中却是痛心。
“不要!别死!别死!”
就在这时,一处陌生的影子,挡住炎炎烈日。
“放心,你会没事的。”
只记得那是一个陌生人俯下身子,在兜间摸索些什么。在他的身后,雷鸣战甲像顺从的仆人一般跟着。他抽出一根利刺,扎入埃尔瑞德能核旁的通风小孔……
“原来是店长救了他,所以这次你们才会一起来援助我们啊。”
听完克洛绮的叙述,赵啻贤点点头,若有所思。
埃尔瑞德不爽了,瞬间拍案而起:“不是救!没有他,老子也照样能行!哼,不,不说了!”说罢,他转身,快步离开。
“喂!你去哪啊?”
“我,我嫌热,凉快凉快!”
……
这个借口真够牵强,操控烈焰的埃尔瑞德居然嫌热。克洛绮捂住嘴,咯咯地笑了。但这也正是她喜欢跟在他身边的原因。与其他人或战甲不同,埃尔瑞德从没什么伪善的面具,只是在一直无畏地表达自己。这份耿直与真实,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。
“那折跃之门又是怎么开启的?”
“好简单哦。芝麻开门,它就自己开了。”
不远处醉醺醺的葵千利畅快地大叫一声,伏在椅子上,睡着了。赵啻贤那叫一个气啊,这家伙脑袋清醒的时候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左右,一但喝醉,就和个糟老头一样,就剩下说胡话了!
“还是葵千利先生的功劳啦。他仔细研究了一下午,最终破解了折跃之门的封锁,我们才能赶到!”克洛绮滔滔不绝地说着,秀气的脸上满是激动之情。看得出,她对于葵千利是相当地感激。
“滴答滴答……”正聊着,钟表的指针转动声变得愈发清晰起来。赵啻贤看看表,已经快到深夜了。他这才扶起葵千利,向食堂外走去:“抱歉了,现在不比当初,今晚就聊到这里吧。明天见!”他说罢转过身,向克洛绮挥手道别。
“好的!再见啦!”
昏暗的灯光,把他的影子拉得狭长……
他并没有回宿舍,而是同泽沙尔一道去了医院。路上,他一直再反复思索着,但最后,泽沙尔告诉他,这样做更好。魏晶羽等待了他们多时,将一摞出院文件递给了他们。赵啻贤麻利地签字,即使他与泽沙尔的眼中都有些不舍。厄罗娜佳睡熟了,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声得像老鼠上灯塔,以防止将她吵醒。
其实厄罗娜佳的眼中溢满了泪。
第二天一大早,厄罗娜佳便起床了。可是在仙王座,她基本都是睡到自然醒,从来不接受管家或者其他人的叫床。唯独今天,她看着起得比她更早的战士出操,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。赵啻贤早就等候多时了,见她起来,只是心不在焉地说“走吧。带你回家。”
“真的必须走吗?”
“你父亲会着急的。”
她不再说话了,赵啻贤的大手牵起厄罗娜佳的小手,走出了机场。他们坐上一辆军车,司机发动引擎,汽车荡起一股浮尘,风驰电掣地向机场外疾驶而去。厄罗娜佳靠在车门上,眼中是丘陵,沟壑,以及无数挺铁骑飞逝而过。一下午的激战让这片平原满目疮痍,战死者的残躯犹在沙场间守望。
很快地,这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被抛在身后了。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茂密平原,循着车辙印,军车减小了行驶的速度。很快地,赵啻贤命令停车。因为他已经看到,大约两公里外的仙兵狙击手正在用手中的狙击枪瞄准自己的头颅。
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人类会追过来,更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一个人。厄琳柯下了命令,凡靠近驻地者,一律击杀。
然而,当在瞄准镜中看到厄罗娜佳的身影时,所有仙兵搭在扳机上的食指全部僵住了。他们面面相觑,不知道是该开枪,还是该放任其靠近。他们告诉了巡逻的仙兵,巡逻的仙兵告诉了厄琳柯。一名近卫听到了,跑去告诉厄罗威尔。厄罗威尔不顾厄琳柯的劝阻从病床上爬起,急急火火地从衣架上拿下了军大衣,走出医护所,来到营帐跟前。
所有的仙兵都列队让开了,没人敢再抬枪。他看着赵啻贤,和赵啻贤身边的亲女儿,眼中是难以置信,与控制不住的泪水。他颤抖着伸出双手,抚摸着厄罗娜佳的面庞。没有受伤,还是自己记忆中那样吹弹可破。父女相见,思念之情顿时如同泉涌般喷发。另一边,厄琳柯已经从物资库里抬出了两只大箱子,放到赵啻贤的跟前。
她打开箱子,是两箱五光十色的宝石。
赵啻贤看了看箱子,又看了看她,再看了看厄罗威尔,摇摇头。厄罗威尔轻摇脑袋,示意厄琳柯带着厄罗娜佳先退下。他裹紧了大衣,走到赵啻贤的面前,平静地问道:“那你要什么?”
“我要和平。你给吗?”
赵啻贤走远了。
“全体王座战士!敬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