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她跑到长沙府也是,知道原来温家卖了她的嫁妆散了积蓄救下了霍决的命,所以她跟霍决解除婚约可以说是两不亏欠,她整个人就放松了,可以坦然地接受家里给她再议亲了。
“我一直都这样的。”温蕙道,“我可不是以德报怨的那种人。”
霍决道:“那种是傻子,可别是。”
温蕙道:“其实就是个小得不用提的事,只我讨厌这位郡主娘娘的做派。没人主动招她惹她的,她却要去动别人。实让人喜欢不起来。”
她又道:“不过秦城做事很有分寸,只是一点点教训,也并没有太过分。不会给你惹麻烦。”
霍决叹气。
温蕙莫名:“怎么了?”
霍决道:“你怎到现在都不懂?”
他道:“我何时怕过麻烦?对旁的人来说,我才是那个‘麻烦’。”
“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惹出些麻烦,闯出些祸来。越大越好,捅破天也没事。反正没有别的人能收拾最好。”
“就只有我,我去给你收拾。这时候才显我能耐,才好叫你知道,你离不开我。”
温蕙正拉开了他的衣带,抬眸看他片刻。
“傻不傻。”她道,“去洗澡。”
霍决又勒起她腰,让她脚不着地,往净房去。
“一起。”
第221章
陆睿回到家里,径直去了内书房,换了衣衫。
外书房待客,内书房则是完全属于男主人自己的私密地方。
很快璠璠就来了。
因他回家,会直接使人去告诉璠璠他回来了。夏青家的便带着璠璠,拿着功课过来给他检查。
陆睿看了看,露出微笑:“有进步。”
又道:“过节呢,可以休息两日,明日去看看你伯祖母。”
璠璠问:“爹爹,赛龙舟热闹吗?”
“热闹,很多人。”陆睿摸摸她的头,“明年你出了孝,就带你去一起去看。”
大周朝未嫁女为母服斩衰,理论上是三年,实际上一般都服二十五个月,璠璠明年三月即可以除服。
她如今守孝,不能饮宴游乐,平日也只往陆侍郎府上去看看陆侍郎夫人,因是同族,算是自家。
听了这话,璠璠很期待。
放了璠璠回去,陆睿在书房令雾笙研墨调色,作了一副春江百舸图。
平舟进来,见他在作画,便安静地只在一旁不出声,不干扰他。
待陆睿一幅画完成,盖了名章和闲章,他才过去禀报家事。
陆睿一边听着,一边待那幅画墨迹颜料都干透,嘱咐雾笙:“明天拿去给人家。”
这画是旁人来求的。
翰林院是个清水衙门,翰林们是皇帝近侍,主要从事文字性和学问性的工作,同时兼作皇帝的顾问,以备咨询,虽清贵,但实在没有什么油水。
但读书人努力到了这个层次,已经跻身于士林的顶层,也有他们生财的法子。
富户为了避税签靠身书来投靠的,各种求字求画给润笔费的,求写墓志铭的,等等等等。
陆睿字画双绝,自然有人来求。
旁人都知道小陆探花家里富庶,他又生得一副谪仙模样,清清冷冷,都觉得他是个哪怕谈银子这种阿堵物,都亵渎了他的人。
旁人是决想不到一脸清冷的小陆探花打理庶务、计算银钱的模样的。只有平舟最清楚,陆睿或许曾经真的不食人间烟火,但自他出仕之后,已经完全变了。
他如今的作风非常务实。
譬如这一副春江百舸图,润笔费便有三千两。便这样,来求的人还小心翼翼,唯恐陆探花嫌少,或者嫌俗气。
陆探花简在帝心,未来登阁拜相,几乎是一条看得见的轨迹。
便他将来成不了名臣,以他的才学,在皇帝身边也会留下文名。
宣纸不腐不烂,保存好了可以传承百年千年。这样一幅画,等未来陆探花身后,便成了可以传家的财物。
一二百年后,便不止三千两了。
平舟禀报完家中银钱庶务,又说明天的安排:“明日里是往冯学士府上去赴宴。晚间是徐翰林做东,在清风楼。”
陆睿点头。
徐翰林是和陆睿同年的榜眼,亦是大家子,性子豁达。陆睿与他出身相仿,年纪也相仿,才学上不分伯仲,也喜他性子,颇为投契。
第二日赴宴,丫鬟们取了衣裳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