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荞疼得发昏, 原本抓着床头的手,狠狠抓在了司马珩身上。很想骂他, 你他么添什么乱啊你好烦!
司马珩蹙了下眉头, 却没有动, 矮下身, 伏在床头握住她的手, “孤在这儿, 不要害怕。”
到了这时候, 沈荞似乎也顾不上演戏了,露出了点真面目,一边哭一边骂他:“你说得倒是轻巧, 你又不是止疼药,说这些没要紧的话……你诚心是来气我的。”
“我讨厌死你了,生孩子为何这样痛?”
……
司马珩紧蹙的眉头就没松开过,总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沈荞喊累了,又哭起来。
生产不顺利,到了下夜守在外头的叶小植才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,稳婆高声叫道:“恭喜陛下,是个公主。”
阖院都跪下:“恭喜陛下,恭喜娘娘!”
沈荞听到了,抓着司马珩的手松开了些,几乎立刻要昏睡过去,心想终于生完了。
她再也不要生孩子了,便是司马珩拿刀架在她脖子上,也不生了,谁爱生谁去。
司马珩亲了亲她的手,心惊肉跳,比他自己生都紧张,长这么大,再凶险的时候,都没有这么背脊发寒过,此时长舒一口气,低声说:“爱妃受苦了。”
沈荞有气无力地哼了声,烦着呢!
昏昏沉沉的,沈荞紧绷的神经还未松散下来,稳婆又惊呼,“天,还有一个呢!”
沈荞一个激灵,满脑子都是:杀了我,就现在!!
不然杀了司马珩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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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日太阳升起来的时候,东宫紧绷的气氛才消停,到处都是喜气洋洋,逢人便说:“我们娘娘生了,一个小公主,一个小皇子。”
龙凤胎。
龙凤呈祥,大吉大利,好兆头啊!
自打先帝去了后,整个宫里头都透着股低糜气,虽说时不时有捷报传来,可各种坏消息也是层出不穷,新帝即位,眼见着这两年恐怕忙得连登基大典都办不了。
仗一场一场地打,咱们这位新帝,眼见着同先帝不一样,可打可不打的仗,就打,绝不往后缩。这日子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。
司马珩甚是高兴,先是封赏了东宫上下,继而觉得不够,要大赦天下。
新帝即位,总要大赦天下一回,以示乾坤新立,万事从新。
司马珩之前没顾得上,这回便一并着人去办了。
那功劳,自然记到了新出生来的公主皇子和沈昭容头上。
宫妃诞下子嗣,照例是要升位分的,沈荞劳苦功高,越级升了贵妃。位列一品,四妃之首。
于礼制是不合的,但司马珩向来也不是循礼的人,司礼监的老头,估摸着痛心疾首得恨不得自戕谢罪去见老祖宗,这皇帝伺候着要命。
沈荞亏了身子,镇日养在屋里头坐月子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孩子都没见几次,全是乳母在带。乳母时不时还要悄默声来抱怨,说陛下常常去看孩子,不会抱,还爱乱动,乳母吓得精神都不好了。
方出了月子,沈荞便移到了清和宫,清和宫离皇帝的乾宁宫极近。
移宫之日,沈荞踏进宫门,王生便笑吟吟追过来,“陛下原说要陪娘娘,然而诸事缠身,实在走不开,便叫老奴先来听差遣。”
沈荞此时身子已好得差不多了,前些时候还养着身子,便常常害怕司马珩来同她算账,生产那日,她骂他那些话,他应当是全听到了。
只是这么久了,他也常常去看她,却没再提。
沈荞想着,估摸着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儿上,一个产妇情急之下口不择言,他应当也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吧?
……也说不好。
万一他给她攒着呢!
沈荞强迫自己不要多想,想多了容易睡不着,她现在惜命的很,仗着自己是后宫里头的老大,虽然这老大不知何时就要下岗了,能多为自己谋些福利就多谋些,日日翻着花样让人做吃食过来。
旁人生完孩子都要胖些,沈荞大约是养了对儿双胞胎,又或者体质特殊,丝毫没有胖不说,眼见着是清减了,惹得司马珩对她身边的下人异常不满,以为没照顾好她。
沈荞觉得太子兄……不,皇帝老哥他如今相当的奇怪,每次来看她,眼神里都带着几分复杂。
沈荞以多年宫斗剧经验分析,恐怕自己生完孩子变得不好看了他想抛弃她,但又碍于她刚刚为他生下双胞胎不能如此狼心狗肺,一边又要违心地对她好,一边又忍不住心生讨厌?
于是他不来,沈荞便也没计较,假惺惺说:“陛下心系天下,正事要紧,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,近旁这么多的下人守在这里,何故劳动陛下亲自前来。”
王生笑意吟吟:“娘娘总是这样识大体,怪不得陛下时时不忘把娘娘放在心尖上。”
做下人的,眼光总要毒一点,王生是一路跟着陛下长大的,也是亲眼看着沈荞一步一步走到这一步的,陛下待贵妃如何,已然是不言而喻了。他自然更要对贵妃好一些。
沈荞搓了搓自己的鸡皮疙瘩,可拉倒吧!
面上却笑了笑:“能得陛下青睐,是本宫的福气。”
是的,以后她就是一宫之主了,自打史书有记载来,她这殊荣是独一份的。
因着战乱,司马珩忙得脚不沾地,到如今一个秀女都没选。后宫孤零零就沈荞一个,除了太妃们住的地方,各宫各院都空着,全成了摆设。
沈荞却没觉得多舒心,因着偌大的皇宫,总不会让它空着,别说她是贵妃,就算她是皇后,也阻止不了司马珩在事态稍微和缓的时候就要三宫六院、广纳美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