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可喜虽然是个大汉奸,但个人的经历很坎坷,造成了性格上的变态扭曲,只能用信仰佛教来慰藉自己,所以他总是一手屠刀,一手念珠,一边杀人,一边吃斋,虽然在讨论军情的时候,手里也把一串念珠揉捏不停,一副云淡风轻的从容模样。
水战和陆战一样,实力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,清军水师船多炮猛,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忙于运送各种补给物资,顾不上清剿洞庭湖里的楚军水师,如果对方不开眼自己来送死,根本不用担心清军水师会战败。
他刚刚说到一半,门外却急匆匆冲进一名军将,跪下行礼:“启禀王爷,大事不好,南蛮水师叶靖海、宋江所部突袭华容,我军战船被焚毁十之七八,伤亡一千三百多名兵将……”
尚可喜脸色突然变得狰狞,手里的念珠也停下来了:“火药呢?火药和炮子剩下来多少?”
那军将不敢答话,只重重磕了个头,尚可喜和沈志祥对视一眼,两张面孔都又惊又怒!
……
消息传到常德府后,忠贞营众将喜出望外。
清军的大炮太厉害,尤其是那种三千多斤重的神威大将军炮,炮子重达十斤,无论多么坚固的城墙营寨,都抗不住这种大炮的轰击,苦心经营的常德府像一颗卷心菜,被天佑兵和天助兵一层层的剥开,眼看就抵挡不住了。
打掉了清军的火药辎重,常德府就有了宝贵的喘息机会,一出一进之间就是成千上万将士的性命,这场水战的功劳怎么称赞都不为过!
“宋江这小子还不错,有两下子!”
“叶靖海是谁?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?”
众将嘈杂的闲话笑声中,李过伸手往下虚压了一下:“诸位兄弟,汪军门已有明令,命我等再坚守常德府二十天,然后尽快撤往湖南……”
众将一听,脸上立刻没了笑容,七嘴八舌地叫了起来。
“什么?已经扔了承天府和荆州府,难道连常德府都不要了?”
“好容易打了个胜仗,怎么又想着逃跑!”
“跑也没地方跑,湖南养不下咱们这二十万大军的,再说了,就算咱们跑到湖南,鞑子再追来怎么办……”
看他们吵得太厉害,李过敲了敲桌子:“粮食总有办法解决的,大军可以分兵就食,一部分可以进入湘西山区,实在不行就翻过大山去贵州,哪里有饭吃就去哪里,另一部分去辰州府和宝庆府,和刘承胤抢食去。”
“怎么,这是汪军门的意思吗?让咱们和湖南官军火并?”袁宗第的神色古怪,似乎很兴奋的样子。
“这怕不妥吧,真刀真枪和刘承胤干起来,何督辅更容不下咱们。”田见秀连连摇头。
“不是和他们火并,只是混口饭吃,咱们去了辰州府和宝庆府,还要继续抵抗鞑子南侵,又不是光吃饭不干活。”李过笑着说道:“何督辅总想独善其身,咱们不能在这里和鞑子硬拼,一定要拉着湖南官军垫背!”
“我看行!湖南官军站着茅坑不拉屎,早看他们不顺眼了!”
袁宗第等人纷纷表示赞同,田见秀的眉头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:“从长江北退到长江南,再从湖北退到湖南,这样子退下去什么时候才到头啊……”
“是啊,还不如留在常德府,和鞑子拼个你死我活!”二虎刘体纯也不想走,他手下的部队有一半困在江北,被迫退到三峡地区,留在常德府还有接应他们的可能。
“这是汪军门的意思,堵军门也首肯过的,忠贞营可不能抗命!”李过严肃地说道:“眼下敌强我弱,要想打败鞑子,就得把湖南官军卷进来,咱们大踏步的后退,鞑子的补给线就越拉越长,早晚有撑不住的时候,那时候就该咱们反击了……”